黑天鵝 --- 收放自如，談何容易

最近真的是奧斯卡季節，繼《127小時》、《真實的勇氣》、《黑天鵝》的輪番上映，今天3月4日上檔的則是勇奪本屆奧斯卡四項大獎的《王者之聲》。

不過這篇心得是獻給《黑天鵝》的。(我真欠打！)

是這樣的，這幾天利用空檔看完《黑天鵝》。直到現在，那種被震懾到的感覺還記憶猶新，不只是驚悚畫面，還有女主角妮娜的人格分裂，讓我實在有點回不過神來。

無疑地，這故事是一場悲劇，但這齣悲劇卻造就了舞台上的完美瞬間。底下的觀眾們不可能知道，他們看到的那一剎那美好，是用多少付出與犧牲去換來的。他們只是買票進場坐著，期待舞者完美的表現，然後給予掌聲與喝采。

要促成台上那一刻完美，需要的不只是苦練與天份，還要有適時的機會，需要別人願意青睞與賞識的機會，而且自己也得緊緊抓住那機會才行。

此外，自己還要撐得住壓力，這壓力除了上場表演能不負眾望與自己期許的壓力，還有別人那虎視眈眈的眼神，所透露出隨時要取代自己的競爭壓力。

妮娜，就是在這樣的壓力下，漸漸走向人格分裂的終途。


《控制與釋放》

從小活在母親嚴謹教養下的妮娜，是個極度矜持自律的女孩，那纖弱敏感的性格甚至到了有點神經質的程度，因此他被指定演出被魔法控制的白天鵝是非常適合的，白皙柔美，乖巧溫馴，樣樣符合。

但黑天鵝就與他的人格違背甚多，而且幾乎是相反的個性。黑天鵝得使出性感魅惑之能事，無所不用其極地引誘王子與其締結婚約，妮娜要如何能挖出自己狂野不羈的那一面呢？又或者是，她有沒有那一面？

「Perfection is not about control, it's about letting go. 完美並不僅僅是控制，而是釋放。」劇場總監黎洛對他說了這句話，而且又說道：「唯一阻擋妳的就是妳自己，是時候該放手了，放開自己。」

收與放怎麼拿捏得宜，如何真正做到收放自如，一直是人生各個領域的成功關鍵和終極境界。尤其在藝術方面更是如此。

太過用力與勉強，便無法創造出感動人心的作品。有時候，真正的藝術似乎就是要在稍微失控的狀態中才能綻放的。就像在微醺的眼裡一切都很美，許多詩人墨客們醉酒時所吟的詩、舞的墨，常常在酒醒之後再也創作不出來，好像那是由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所寫出來似的。

或許，在那種有點瘋、有點顛的情形下，真正的自我才能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吧。然而妮娜的問題是她釋放過了頭，結果收不回來，為了變成另一個模樣，用盡各種方法演繹，卻再也回不到自己原本的樣子。

將自己奉獻(犧牲)給了那掌聲如雷、彷彿時間凝結於空中的完美一瞬。


《渴望成為別人》

當然妮娜之所以越走越偏，以至於無法回頭，莉莉得占絕大部分的原因。

她的出現，讓妮娜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因為莉莉才是渾然天成的黑天鵝，妮娜在她身上看見黑天鵝應有的魅力，舉手投足都散發出野性的美感，眉眼笑意間，盡是嫵媚。

她，才是自己所渴望成為的黑天鵝，因此妮娜特別恐懼和防備莉莉，放大她的話語，誇張她的行為，甚至把自己與她的形象混在一塊。事實上，莉莉到底有沒有想要取代她我們不得而知，因為我們在電影裡是以妮娜的觀影角度存在著，很可能這一切都是妮娜的幻想。

她把其他人(包括莉莉與貝絲)變成了自己，又把自己變成其他人，渴望成功取代貝絲，又恐懼被莉莉所頂替，於是愈發的病態、脆弱、歇斯底里，自虐越來越嚴重，整天幻覺連連。

其中有兩層幻覺，一層是對周遭的人們，如母親、貝絲、莉莉、黎洛。妮娜壓力之大，大到扭曲了現實，母親變得更面目可憎，貝絲與莉莉與自己重疊，黎洛變成了施咒的惡魔。

另一層則是幻想自己腳長蹼、背生翅，最後在舞台上真的變成了黑天鵝，並且以那經典的「揮鞭轉」32圈軸轉驚豔了全場，折服了黎洛與莉莉等其他人。

然而這樣的完美卻是極度失控換來的，以完全的毀壞為代價，真的如天鵝湖劇本所寫的，白天鵝最終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莉莉讓妮娜走上無法挽回的人格分裂一途，悲劇收場，但以另一個角度來看，妮娜或許得感謝莉莉吧。如果那完美瞬間的重要性對她來說是可以用命去換的，那莉莉正是逼出這股潛力、促成那瞬完美的功臣阿。

最後，我得說娜塔莉波曼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真的是實至名歸，演技真的太嚇人，儘管她所飾演的妮娜在收與放之間失控過了頭，但她自己的演技卻到達了真正收放自如的境界。

演好一個角色不夠看，演好那個角色入戲太深的樣子才厲害，這也是劇中劇的難度所在。更屌的是，連身為觀眾的我看著看著都跟著入戲太深了。

娜塔莉波曼，導演戴倫亞洛諾夫斯基，這部《黑天鵝》真是上乘之作，給你們一個大大的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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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於 純白裡的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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