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DS:大亨
岩井俊二以抒情的故事、詩情畫意的畫面構圖、招牌的逆光攝影聞名，如《情書》、《青春電幻物語》、《花與愛麗絲》都是其名作。固然上述提到的三部電影都是一等一的佳作，但都不如他1996年耗資五百萬美金的野心之作《燕尾蝶》(Swallowtail Butterfly，1996)教我撼動心弦。《燕尾蝶》的演員陣容一字排開，堪稱眾星雲集，集結了三上博史、伊藤步、Chara、江口洋介、渡部篤郎、山口智子、連港星許志安都有參與演出。主要藉由少女(伊藤步)的視點，將目光停駐在這些外來移民上頭，也就是所謂的社會底層人士。燕尾蝶是一種美麗蝴蝶的名字，因有著像燕子的尾巴，故稱此名。


故事的梗概如下：在經濟鼎盛時期，大量的外國移民湧入日本，他們把那裡視為淘金的天堂去拼命掙錢，並給它起名為“銀都”（Yen Town）。然而日本人痛恨這個名字，就叫這些移民叫做“銀盜”。 一個喪母的女孩鳳蝶，在因緣際會之下，被有燕尾蝶刺青的妓女固力果收留。固力果經常前往一家由銀盜肖飛鴻、黑人阿龍、神槍手朗所經營的「青空」汽車修理廠與廢棄物中心。一個晚上固力果的一位客人看上了鳳蝶、想要強行施暴，被阿龍從高處擊落、撞破窗戶而身亡。意外發現死者腹中竟有磁帶，磁帶裡面錄有歌曲「My Way」。而真實身分其實是某秘密組織秘密殺手的朗透過春梅的告知，知道死者是須藤是中國黑幫的二把手、並知悉磁帶裡藏有製作偽鈔的感應資料。於是大量複製了偽鈔，聚集在「青空」的幾個銀盜們，頓時從貧民一夜致富。肖飛鴻買下夜總會改建成Live House讓女友固力果駐唱，充滿明星光采的固力果也順利獲得大型唱片公司賞識，但礙於公司要求的形象，只好與昔日交情深厚的銀盜夥伴斷絕關係…而本來磁帶的主人、來自中國的黑社會偽鈔犯罪集團老大劉梁魁，在得知磁帶下落後，旋即派出手下追殺銀盜們、奪回磁帶…


其實可以看出劇情諸多粗糙、牽強附會之處，我可以接受為了強調故事裡特殊文化的英、日、中文交雜(怪裡怪氣的中文還滿可怕的)、肚子裡莫名奇妙有磁帶；但安插個不知所云的祕密組織，尤其是山口智子飾演的角色，顯然是為了讓不合理的劇情合理化並得以推展、而硬是加入的角色，但不但沒有因此加深說服力，還讓劇本的完成度不足的缺點原形畢露。但岩井俊二向來被影迷津津樂道、掌握拿捏氣氛的絕活在《燕尾蝶》中已鋒芒四射。尤以Chara跟Yen Town樂團合作的「My Way」，在鏡頭底下，Chara如雲霧一般飄忽不定、一派悠然自得地獨特韻律感與魅力。在飛鴻受虐瀕死的記憶倒敘剪接與正宗「My Way」背景音樂，更是神來一筆。另外小林武史的配樂雖不若久石讓的一聽難忘，但恰如其分不失優美，呈現貼合地魅力。


電影裡這些外來移民無所不用其極地掙錢，為的是想要實現心中的夢想，但最後或許證明沒有金錢的確萬事皆難、也觸摸到了夢想，但導演不忘提醒觀眾，在汲汲營營追求金錢時，有否注意到所失去的代價是否值得呢？當然不去正視與承認金錢的重要性是愚蠢的，但如果所謂的幸福天堂是由金錢所堆砌的梯子，那麼會流轉的金錢，是否也會轉眼間坍塌，成了幻夢一場呢？金錢到底是夢想最後的終點，亦或是為了實現夢想的一種手段？


《燕尾蝶》結合友情、親情、愛情的原素，也一部磅礡的寓言&警世電影、更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青春成長電影。絕對是岩井俊二到目前為止的執導生涯當中最為「大器」之作。見不到私密的小情小愛、更揮別文藝青年式感傷。儘管因為實驗性較濃厚、故事無力撐起恢宏格局而毀譽參半，但以私心來說我還是喜愛的，記得我在當下看完時，內心交雜感動與激動的高昂情緒，以至於當天睡不著覺。以一個有些尷尬的劇本，卻依舊能拍出一部炫目而滋味微妙的電影，以這個角度來看，《燕尾蝶》堪稱是一部風格強烈的奇作。

烏鴉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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