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終於去看了期待已久的「黑暗騎士The Dark Night」，還好有聽網友們的建議，觀影前硬是讓水庫洩了兩次洪，在長達兩個半小時的電影裡，能專心地投入其中，接受黑暗小丑的震撼教育。


之前沒看過克里斯多福諾蘭的「蝙蝠俠：開戰時刻」，因此想說會不會有所影響，但我多慮了，幾乎一開始就隨著希斯萊傑的小丑搶黑道銀行，而全神融入劇情裡，一直到最後，他倒吊盪在高樓鐵梯前，用毛骨悚然的笑聲宣告他的勝利。

直到現在，希斯萊傑那誇張的鬼妝，詭譎難以捉摸的笑容，與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地獄笑聲，不按牌理出牌的殘忍行徑，不時伸舌頭抿濕嘴唇的神經質小動作，都還迴繞在我腦海裡，天阿，怎麼可以那麼地入戲？

渾然天成的演技，加上獨自閉關的思考和揣摩，讓他演出了經典小丑的新生命，相較於傑克尼克森矮胖的老小丑，希斯萊傑讓自己也成了小丑經典，更是所有超人英雄片中反派的經典。


讓好人變成壞人，讓英雄變成魔鬼

看了黑暗騎士後，才發現最極致恐怖的黑暗手段，不是無止盡地破壞與肆虐，而是讓萬人期待的光明英雄，墮落成喪失人性的無賴惡魔。

一味的造成城市混亂與人心動盪，已經輸了一大截，最上乘的作亂，是讓人心像萬有引力般往黑暗面下墜，挑戰道德良知與偽善的極限，使人性遊走在光明黑暗的邊緣。

小丑成功了，他讓亞倫艾克哈特所飾的檢察總長哈維，從新上任的大刀闊斧、肩負全民希望的新一代英雄，變成失去一切的毀容雙面人，讓代表光明的使者，落為喪心病狂的殺人犯。

電影一開始把哈維刻意塑造成高譚市真正的救世主，讓後來遭受打擊後的墮落與自我扭曲，能更深刻，更駭人。

蝙蝠俠則是被逼入道德兩難的局面，要自首終止刻意製造的殺戮，還是保持沉默，看著更多無辜生命白白犧牲。

甚至連高譚市的民眾們，也一再接受小丑所謂的社會人性實驗，要殺一個人，還是看著整間醫院被炸毀？要犧牲全船的人，還是按下引爆器，把對方滿船的人給炸死？

每個人都在良善與罪惡的天平上作取捨，都為了內心道德的考慮，壓抑著湧上心頭的黑暗狂潮。

而小丑，他自頭至尾，一直是個勝利者，每一次的出現都位居上風，即使是在重案組辦公室裡被歐打，他的話語依然挑逗著人們的良知，他臉上的笑容依然陰沉到令人發毛，而且，他手裡永遠握有王牌。

即使到最後他在大樓裡，落在蝙蝠俠的手上，被警方包圍，他手裡還是有張最後的王牌，永遠比人們想的還要前面一步，永遠沒有原則，永遠捉摸不定。


沒有原則，是恐懼的根源

小丑在高譚市總醫院裡，對哈維說的那些話，我想是他作亂的心得感想：

「戈登有計劃，蝙蝠俠有計劃，之前的你也有計劃，但我，我沒有原則，沒有原則會讓人恐懼，恐懼之後則是混亂。」

「一群黑道被砍死，一坦克車士兵被炸死，人們不會感到驚慌，因為這是預期計畫中的一部分，而如果一個城市的市長明天被暗殺身亡，那才是真正的恐慌。」

他之所以成為高級的犯罪首領，除了聰明的頭腦外，就是他熟捻警方、民眾，甚至是蝙蝠俠般的英雄的心理，深黯人性最深層的弱點。

那些金錢與權力，他全都不屑一顧，這是灑脫嗎？我想是因為他要得更多，他要看到的，是高譚市變成罪惡的淵藪，那些善良的百姓與自稱正義的警方，了解到沒有人是永遠的英雄，英雄也會臣服於黑暗之前。

動盪與混亂的源頭，是無法預期的恐懼，最厲害的犯罪手法，就是讓被害人煎熬自己的良心，自己在旁興奮地仰天奸笑。


小丑，希斯萊傑留下的最後一面

之前，就看過希斯萊傑的小丑劇照和預告，那白臉黑眼圈大紅嘴的扮相，就讓我覺得反差也太大了吧，好好一個帥氣的男星，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後來看完「黑暗騎士」，竟為此角色深深著迷，反而主角蝙蝠俠克里斯汀貝爾相形失色許多，這不是普通的反派，也不是普通的可惡，更不是普通的恐怖。

小丑除了神出鬼沒、攻其不意的出手之外，他在對方驚恐顫抖的時候，還會用尖滑的語調，說著臉上疤痕的故事，觸動神經的逼問與直視，用刀而不用槍來緩慢折磨被害人。

令人不禁覺得，什麼樣的死最恐怖？

充滿驚嚇的死最恐怖。

Joker，小丑，希斯萊傑死前最後一個完整演出的角色，我對此角色驚駭加讚賞時，同時也發出深深的喟然一嘆，可惜了一位天才型演員，想到騎士風雲錄裡那位俊美的騎馬少年，想到斷背山裡那個內斂壓抑的西部牛仔，再到黑暗騎士裡聳動瘋癲的小丑，心中感概萬千阿。

本來就非常出色的詮釋，因為無限的追思與緬懷，希斯萊傑的小丑，更有經典的地位與價值，他僅僅二十多歲的一生很短很短，但他留給我們的，已太多太多了。

「黑暗騎士」，我會再去看一次，如果荷包肯原諒我，我還真想看第三次、第四次，去感受小丑盯著我看的穿透眼神，讓他嘴角揚起的狂放笑容，再激得我滿身雞皮疙瘩吧。


原文於純白裡的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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