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駭人怪物」

文/oeo

那天在親戚家的樓梯間，看到快算老電影的「東邪西毒」大幅表框海報，上頭有一句寫著：「風吹旗動，其實風未動，旗也未動，是人的心動！」心想，好一個王家衛，就是喜歡弄出這樣的「意念」，坦白說，他的幾部大作我都無緣恭維，但聽說這部的評價還不錯，至少這張海報和這句話頗有意思！而今要提的「駭人怪物」，想到科幻中的怪物，到底哪裡「駭人」？

科幻作品，尤其是科幻電影，搞「怪獸」、「怪物」已經不是什麼新把戲了，當然其中一大部分，就幾乎等同於「外星人」的造型符號，另外一大部分，就要算是「變種異類」了。這次這部韓片「駭人怪物」，如果不是聽說它的亮眼成績，加上科幻討論版SF2上網友的提及，平常不太偏好怪獸題材的我，大概是不會去觀賞的。雖然容易拿來和一般西方同類電影比較，故事設定與場景也不算有太多驚奇，不過看完之後，也沒有任何後悔的感覺，更多少能品味出同為「殺人記憶」導演奉俊昊那種「虛歡實悲」的黑色幽默，戲謔嘲諷卻不失沉斂溫馨的風韻。

當然，我不再想多談「電影」和「拍電影」的問題，只是想談談「科幻怪物」這件事。仔細想想，科幻作品中的「怪物」，其實和恐怖、鬼怪作品中的怪物是不太一樣的，簡單地說，它是最沒有「觀賞或閱讀後遺症」的一類，有最多的科學元素構成(例如外星人題材、變種動物)，卻是最「非寫實」的，不像大法師、咒怨這類恐怖片中的怪物，會造成現實生活或多或少的的恐懼反應(尤其小時候看這類片都會萬分後悔，之後再看…)。由此觀之，大多數人們對科技相關事物造成的危機與恐懼敏感度是很低的，是幾近「超現實」的，即便作者費盡心力將怪獸弄得醜陋無比，極盡噁心、兇猛之能事，最後還是輕易地成為讀者觀眾「心理消遣」、科學批判的對象！換個說法，如果真有「怪獸聯盟」、「怪獸同儕團體」，科幻怪獸大概會是最無辜、弱勢的一群！

另一方面，我很欣賞的日本漫畫家浦澤直樹，有一套名作就叫「怪物」，當中也對人類心理的一種「無名」恐懼有相當精采的描述。這些也很像佛家說的「不著象」，怪物再可怕，擁有著各式的威力與猙獰，但最「駭人」的，還是人們恐懼的本身！例如「駭人怪物」片中有一段令我印象深刻，大家謠傳和怪物接觸過會有類似感冒的症狀並傳染，一時之間市民戴起口罩，稍有咳嗽、濺水，很容易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彼此之間，大家都是「駭人怪物」！這讓我想到就在幾年前台灣發生過，快被我們遺忘的「SARS」，那時整體交通、社會運轉、日常作息都大受影響，也很難想像情況若再嚴重些、疫情再持久些會是怎樣的後果？這些事暴露出再發達、科技的文明社會，其實無法遮掩它「極其脆弱」的本質，或許也正因如此，彰顯當中的人性良善與偉大意志！那麼，「我們的」怪物，到底哪裡「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