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只要一眼就愛上了…她-《竊聽風暴The Lives of Others》觀後感2006.12.11
無圖示
回應
1F
愛上一個人,只消看上一眼…。愛上一個人,只需那一秒鐘…。

要怎麼介紹這部今年我心目中排行第一名的最佳電影呢?且聽我慢慢道來。

乍聽片名你一定會以為是部戰爭或是間諜電影,其實內容的確不離那個範圍,但是在我眼中它更是一個美到無法接近,美到只能用心去感受的淒美浪漫愛情電影…。於是我寫下了:「竊聽原來也可以是種聆聽,在肅殺氣氛下,居然隱藏了一個美到讓人掉淚的秘密。一顆有良知的心,才配得上去愛及欣賞一個人的全部,一如那首導演的遺作-好人鳴奏曲,竟然才是德意志真正的解藥。」的短語。

導演一開頭利用短短幾分鐘上字幕的時間,就把關於東德國家情報局「斯塔西」的非人性手段讓觀眾一覽無遺。畫面是正在為學員上課的教授,同時他也是課程教材裡的劊子手,正在嚴酷的對一個年輕人逼供,你一進門就不准說話,要將手放在大腿底下(因為會在座墊留下可供警犬辨識的氣味),他問什麼你都必須回答,如果他覺得你沒有說實話,那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無休無息的反覆詢問,直到他得到了你說的一個名字或一個訊息才會結束。

學員們紛紛質疑這種方式的價值,但不幸的是它是最終極而有效的手段(我們最後會在作家與女歌唱家身上得到證明),這時你可以清楚知道、看到、感覺到,在你面前的這個禿頭中年教官是個無血無肉的國家機器。這時他的同學也是此次行動的直屬上司進入教室,倆人一番辯論恰恰與最後事件的結果是個高反差。看似更有感情的人最後是做了攀附權貴為己利益的選擇,而堅持理性絕對的人,則背叛國家、背叛自己信奉的條規,走向自我全面覺醒的另類堅持。

其實,導演高明的一開始就留下了可依循有力的反線索。不是嗎?

而藝術的純粹性也在他的疑問句下,有了讓人尷尬的答案?你應該為了自己的藝術生命、曝光率、上場的機會跟人家上床,或是說出愛人的秘密以換取一瓶禁藥。還是比起強打精神看著被你犧牲的對象,假裝一夜沒事的洗洗澡,皮笑肉不笑聊天談笑的難熬,我想在她內心是再也無法以真面目來面對自己吧!這既是極大的諷刺!卻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導演的控訴在此也達到了巔峰,是以同樣的劇碼在不同時空上演,兩位似乎深愛女主角的當事人之間的談話才會這般滄海桑田,讓觀眾不勝唏?又心如刀割。是誰真正造成悲劇-國家、個人、佔有、嫉妒還是眾生的愚癡呢?

監聽的人一旦動了感情過度的涉入,就不是每天如觀看肥皂劇般的好笑,而是一種煎熬、一種凌遲。也許他不應該從冰冷的絕對進入這個感情的世界,或者說他太慢進入了這個世界,以至於當他首次聽到好人鳴奏曲時,掉的眼淚才如此珍貴讓我動容。情感能讓人愚蠢也讓人昇華,他救了一個國家也救了他自己,藝術的人性與力量也在電影裡得到肯定。

只消看上一眼,只需那一秒鐘…。

也許從他拿起望遠鏡窺視女主角的剎那早就決定了一切,當他漫步在街頭仍然努力的為他的堅持而活著的時候,作家不敢向他表白的感謝,就在他為他所寫的書被他拿起來的那一刻,得到完全的釋放與解脫,一個人的價值不就是如此不起眼而偉大嗎!

今年我以《隱藏攝影機》做為觀賞電影的開場白,再以同為另一種窺探的《竊聽風暴》為完美句點,一前一後,兩部令我感動而深愛的作品,以至於讓我覺得今年真是再美好不過了啊!推薦大家也到戲院好好的聆聽這首名為-好人奏鳴曲的作品吧!^^


我的電影部落格:http://bloguide.ettoday.com/doodoobear

此則回應
無圖示
回應
2F
竊聽風暴》導演專訪,第一份專訪已由周星星翻譯完畢。點以下的網址將可看到更多的內容(圖片、幕後花序)。http://blog.yam.com/jostar2/article/7976021

問:《竊聽風暴》(Das Leben der Anderen) 這故事是如何開始的?

答:這樣說吧,一個男人的生活在很戲劇化的情況下改變了。問題在於改變是基於「原則」還是基於「感情」,就像我我到底應該要是一位意識形態份子還是要代表人道。採取的方式會在某處,很有可能就在中間。

問:您對這主題產生興趣,是怎麼開始的?

答:我母親在 Magdeburg 出生,我父親來自 Schlesien,東部一直就屬於我們家族的歷史,從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很在意這主題。我八歲的時候我們家搬到西柏林,那時就已經常常去東柏林,甚至還到德意志民主共和國 (DDR) 造訪過一次。如果我的父母親在過邊境的時候被特別地徹底檢查一番,表示檢查哨存有疑慮,小孩子從本能就可嗅出這整件事一定不對勁。

問:像您這樣一位初出茅廬的新導演,是如何指導瑪汀娜格戴克 (Martina Gedeck)、烏利胥幕爾 (Ulrich Muehe)、塞巴斯提安寇許 (Sebastian Koch) 或烏利胥涂庫 (Ulrich Tukur) 這些知名的演員?

答:演員們是隨著拍片計劃呼吸,隨著計劃展現出他們的專長。但是他們也犧牲了一些東西,為這部片他們領比在其它地方還要少的薪水。為這部片我們共同領到的薪水,已相當於單獨一位幕爾、單獨一位寇許、單獨一位涂庫、單獨一位格戴克為其它單獨一部片所能夠領到的酬勞。愈偉大的演員往往也愈激進(極端)。僅僅只用三十七天拍攝本片,已足夠醞釀出緊繃的氣氛。從最主要的演員到拿電線的工作人員全都百分之百地投入,因為他們全信任這拍片計劃。(見尾註)

問:為什麼要花到四年的時間才能為劇本作完定稿?

答:我不認為因為我去過德意志民主共和國 (DDR) 一次就能夠很瞭那一段過去。對那個年代作些研究要花掉很多時間跟金錢,例如跟當事人開會,跟「史塔西」前任探員以及他們的受害者,跟當時的詩人以及很多很多的劇作家會談,要完完全全就是那一個環境,這些開會不能有錯誤。然後,我會再重寫一遍,並在整整一年內試圖找出內部的關於事實的所有矛盾。一直到劇本的第五稿,我們就開始我們的彩排工作。大部分的演員、工作人員都來自前東德,他們帶來他們非常個人的生活經驗為劇本增色不少。

問:您的兩位製片馬克斯威德曼 (Max Wiedemann)、柯依林柏格 (Quirin Berg) 都是慕尼黑電影學院畢業的學生,您也是在那兒學習電影編導。所以,是不是存在一個人脈的圈圈?

答:有些事是來來回回的。我們曾經共同執導過一部短片《聖殿騎士》(Der Templer),彼此已確定下一步要合作的長片將會是一部非常重要的影片。我們彼此能溝通無礙。

問:您是否有導演上的特別風格?

答:從攝影機以及分鏡圖開始,我們就已經比較偏好簡單化約的場景,而非塞滿一大堆東西的太大場景。一堆道具其實是向美學宣戰。我們嘗試用各種不同等級的燈光重塑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某些光線的感覺剛好就要是切合那一個環境的感覺。我們把藍色、綠色拿來塑造,用橘色來取代紅色。基本上那個世界是用灰棕色、米色跟橘色來呈現,反而不是用很多的黑色或白色。經由拉拔起現實這過程,我們再一次很貼近事實。

問:您的第一部劇情長片就已經獲得巴伐利亞四項大獎。這對您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答:這對我來說,是肯定我的能力,以及促使我要再繼續。在慕尼黑電影學院的時候,我們通常被視為是要做團體工作以及比較偏向電視圈(電視影片)的發展路線,通常我們都同時夢想要再更上層樓直接拍一部純純的電影長片。我非常幸運,用第一部片就可以跨足到電影圈。

問:《竊聽風暴》並沒有參加柏林影展的競賽,這讓大家覺得驚訝。真是這樣嗎?

答:我沒辦法回答說就是這樣。因為這部片處理的主題是非常德國的,是德國歷史非常戲劇性的一個章節。我的演員們老早就對我說這部片很可能只會在國外被接受一次而已,那就讓我們等這一次的到來吧。其實還有其它的影展會邀這部片參展。

問:您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答:我正著手一個非常德國的題材,一部情慾驚悚片 (Erotikthriller),發生在精神分析學還很不完整的年代。卡爾容格 (Carl Gustav Jung) 已盤據我的心思太久了,目前我正在著手寫劇本的階段。

尾註:容周星星我作些解釋。採「格戴克」來翻譯「Gedeck」是因為這是家族姓,我不希望把它翻譯成坊間所見的「吉黛克」。「格戴克」的女性味,已經在她的前名「Martina」(瑪汀娜)註明。「Gedeck」用德文來唸比較接近「戈跌克」,但我還是選用「格戴克」來翻譯,因為我喜歡先「二聲字」再「四聲字」的韻律,且「戴」在中文本就是姓氏。幕爾、寇許、涂庫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每個人的選字不太一樣而已。
無圖示
回應
3F
竊聽風暴》導演專訪,第二部分已由周星星翻譯完畢。

插播一篇《電視全覽》對導演弗洛里安亨克爾馮杜能斯馬克 (Florian Henckel von Donnersmarck) 的訪談。亨克爾馮杜能斯馬克為了《竊聽筆記》來到法國宣傳,《電視全覽》的記者/影評人 Frederic Strauss 親自訪問到他:「他來到法國宣傳他的影片,並且用標準的法文作答。」以下是《電視全覽》的特別專欄「三個問題問……」。

「三個問題問弗洛里安亨克爾馮杜能斯馬克」

問:略過影片它自己本身的品質,您如何解釋這陣子您的影片大受歡迎的現象?

答:當然就只有它自己的品質能夠解釋呀!沒啦,嚴肅地說,我認為當我們進入一非常特別的領域時,就像我對東德「史塔西」(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5%8F%B2%E5%A1%94%E8%A5%BF&variant=zh-tw) 的活動感興趣時,我們就會遇見一些非常特別的關於人性的事物,因此也就會是很普世的。「史塔西」是件非常特殊的故事,因為它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秘密行動;但它也觸碰到非常私密的那種恐懼:看到我們的私生活被監控,鉅細靡遺,這是所有人都認為的惡夢。

問:目前的電影界是否有好好地正確地講德意志民主共和國 (DDR)?

答:在電影院放映的影片沒有義務要反映現實,但說真的大部分的影片塑造出的 DDR 都是錯的。《再見列寧》(2003) 雖然有它自己的品質,但在這部片之後,現在年輕的德國人已開始相信原來那個年代的 DDR 是有點搞笑的:也許有點不一樣,但卻絕不是一個專制政權!因此,有必要也很重要要再提供一些別的東西。

問:那我們可不可以只是很單純地為了娛樂,把您的影片視為是一部驚悚片?

答:我很希望是這樣啊!從歷史觀點看,我的影片是很精準,但我的影片也應該要很吸引人、很有趣:我是希望用電影的手法把東德呈現出來,在那之中絕不作欺騙的事。我沒辦法進戲院看一部兩小時的影片而它只是單純地符合現實以及醜陋。所以我費了滿多心思在光線上,就是為了要創造出一種視覺上的氣候:我們根本不用紅色,我們只從灰棕色中抓出橘色,我們抽掉藍色好讓綠色能更加明顯奪目。就是這樣的工作,讓我的影片不再是紀錄片跟電視影片,所以「電影」的特色就開始了。
(共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