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金棕櫚、金獅、金熊與金馬 聞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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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鍥而不捨的邀請,本屆坎城影展金棕櫚得主《邊境戰魂》(Dheepan)終於同意在金馬影展做台灣首映。影迷對本片應是又恨又好奇,畢竟它從《刺客聶隱娘》手中奪走大獎。這是台灣片商對本片不願問津的理由,主要還是購片成本、甚至影片走向的問題。

《邊境戰魂》雖屬法國片,主角卻是三個為了逃離戰火而假扮家人投奔到法國的斯里蘭卡人,對某些人來講,太「黑」了(台灣電影市場的膚色迷思早已是業界心照不宣的事實)。導演賈克歐狄亞(Jacques Audiard)對於族群問題、以及從溫柔到殘暴的反差技法,有口皆碑,《我心遺忘的節奏》、《大獄言家》都是很好的例子。他這部新片兼融兩者,也確實開啟了我的政治與國族視野;然而影片到後來讓男主角宛如戰神上身、大開殺戒者,我就難以照單全收。它當然是部擲地有聲的作品,幾乎所有評論也都不否認這點,但值不值得一座金棕櫚,就見仁見智。這已經不是你好不好而已,還包括你的對手、獎的宗旨,甚至評審的哲學(你要說是政治也行)。

委內瑞拉導演羅倫佐維加斯(Lorenzo Vigas)的首部劇情長片《遠方禁戀》(From Afar)在威尼斯影展奪得金獅獎時,也是一陣嘩然。與其說它難以服人,不如說是在眾家名導環伺下,旁敲側擊的媒體或影評都沒料到會是此番結果(就像兩年前陳哲藝的《爸媽不在家》擊退王家衛、蔡明亮、賈樟柯、杜琪?一班大師勇奪金馬獎般勇猛)。事實上這部看似同志羅曼史的作品,藉由中年男子街頭男孩的糾葛、傷害,對於社會、階級、心理的挖掘,一點都不簡單,甚至可圈可點。

看來今年三大影展唯一沒有爭議的,只有柏林金熊獎的《計程人生》(Taxi)。但這不只是因為它在藝術上的卓越超群,賈法潘納希(Jafar Panahi)在伊朗政府禁止他創作下所展現的毅力與不妥協精神,很難說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這不是公平不公平、而是觀點的問題。無論如何,給獎的先決條件自然是影片可圈可點,但評審除了辯論影片技藝的高低外,常把大獎放置在一個更具啟發性的位置,不但無可厚非,有時甚至得以開創更大更新的格局。

既然三大影展的最佳影片都會在本屆金馬影展播放(我還漏了洪尚秀獲得盧卡諾影展金豹獎的《錯戀》也加入陣容),誰勝一籌?不妨自己來評判。至於那些跟在它們身旁的爭議:評審究竟是慧眼還是看走眼,得獎者是名過其實或實至名歸,在大部分人都不見得能看完所有作品的情況下,也談不上什麼客觀了。時間,是經典最好、甚至唯一的證明,而不是自己說了算。尤其當你自認為不錯、別人都有虧於你時,很可能那些被你視而不見的,其實早已遙遙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