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的確是一部好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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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編自賀伯˙喬治˙威爾斯 (Herbert George Wells) 一八九八年原著小說《世界大戰》(War of the Worlds) 的史蒂芬˙史匹柏 (Steven Spielberg) 版本的影片《世界大戰》(War of the Worlds),講的是外星人攻擊地球,造成人類生存大浩劫的故事。有沒有看過原著小說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史蒂芬˙史匹柏版本的《世界大戰》應該改名叫《逃難記》,非常深刻的人性描繪。
在紐約操弄機器搬運貨櫃的 Ray Ferrier(由 Tom Cruise 飾)是一位 loser 型的單身漢、父親、紐約客(美國人),因為和前妻 Mary Ann Ferrier(由 Miranda Otto 飾)離婚,所以只能利用週末的時候和兒子 Robbie Ferrier(由 Justin Chatwin 飾)以及女兒 Rachel Ferrier(由 Dakota Fanning 飾)相聚。但是我們清楚地看到,Ray 在兒子 Robbie 面前已經喪失作為一個父親的權威,面對女兒 Rachel 也欠缺提供飲食溫飽這最基本的作父親的義務。屋外還有一個小院子,看似不賴;一旦拉到遠景,才發現這區域就在高架橋腳下,周圍鄰居露天曬衣服的畫面直接讓人確定這是一塊勞工階級居住的區域。Ray 不是英雄類型的角色,但是一樁極度詭異的事件讓他的責任感再生:保護自己的兒女。
所有的處理都深具寫實主義的基礎。首先,驚人的數位特效幾乎全為寫實主義服務,從地底上的破洞到一座老舊建築物被從內部搗碎,史匹柏真的完全抓住觀眾的注意力,大部分時間令人屏息,焦慮的眼神不僅存在在角色身上,同時也映在觀眾臉上。第二,攝影機緊跟著 Ray 讓觀眾跟著 Ray 好奇、焦慮、恐懼,能不剪接就幾乎一鏡到底成為長時間鏡頭 (plan-s?quence),整個感覺似乎又再重回九一一紐約街道現場。隨後的劇情發展也完全以 Ray 為主軸,要對 Robbie 再強壓父親的權威,要解決 Rachel 兒童的、女性的歇斯底里的情緒。後者之所以值得讚賞是因為編劇非常精準地掌握到面對瞬間的危機以及永恆的恐懼,「婦孺」之類的角色怎樣因為心理上的弱點而成為全盤局勢的殺傷力──不管這局勢是有殺身之危亦或是單純地只是要給「男性的強者」有冷靜思考的氣氛。史匹柏長期的攝影指導搭檔賈努斯˙卡敏斯基 (Janusz Kaminski) 再次在高速公路上的一段(技術上)驚人的畫面為觀眾(或為其他年輕的導演)上了一課:一段看似在直升機上拍攝的畫面愈來愈接近 Ray 駕駛的 4 x 4 休旅車,但是攝影機似乎已經進到休旅車內部拍攝 Ray 跟 Rachel、Robbie 的對話,畫面仍沒有斷、沒有剪接,但不知不覺中攝影機又離開休旅車慢慢上升再成為在直升機上拍攝的畫面,我們看到 Ray駕駛的 4 x 4 是唯一還能夠動的車輛(這之間一定有攝影棚內的場景巧妙地跟戶外景融接在一起)。意義:當您能夠認同 Ray Ferrier 這一家人逃難急切的心態,您將只認同 Ray Ferrier這一家人而不會在乎其他逃難者的心態(因為觀點始終沒有流到其他人)。自私是正常,特別當目的是為了要求生存。其他人當然也是自私,所以才會有奪車以及殺人的醜陋面被呈現。史匹柏到這邊已經成功六成,因為他完全捨棄《星際終結者》(Independence Day) 幼稚又賣弄美國英雄主義的處理手法:我們的 Ray 並非是 Top Gun 菁英中心出身,他只是略懂機械知識以及靠冷靜的膽識保護兒女的父親而已。
《世界大戰》還要繼續走,沒想到史匹柏又把《侏儸紀公園第一集》(Jurassic Park) 中知名的廚房那一段再玩一次(地底碉堡前後快要十五分鐘),反正在塑造緊張的氣氛上還相當有效果。Harlan(由 Tim Robbins 飾)的出現有點驚喜,第一當然是提姆˙羅賓斯 (Tim Robbins) 的插花演出,再來當然是印證「為求生存,不擇手段」:當 Harlan 是一位成年男性卻因為他心理上的弱點而成為全盤局勢的殺傷力,Ray 選擇消滅他。雖然這畫面沒有演出來,但已又在豐富劇本的各種可能性。
《世界大戰》呈現的是史匹柏眼中比較悲觀的後九一一心態,亦即人際信心的撕裂是立即以及暴力的。但相比於九一一沒有顯著的目標(恐怖份子自己即是武器本身),《世界大戰》卻是相對地易懂,因為仍然有顯著的外星人在當操作武器的主體。
結局重要嗎?基本上忠於賀伯˙喬治˙威爾斯一八九八年原著,外星人死於當時還不甚熟悉的細菌、病毒。但多重視過程吧,Rachel Ferrier 這角色是讓 Ray Ferrier 更加人性化的最大功臣。試問有哪一部科幻片要你搜刮冰箱裡面的食物並且讓湯姆˙克魯斯 (Tom Cruise) 為你準備三明治?鐵定不是《機戰未來》(Stealth)。
史匹柏不愧是好萊塢內創意跟視野都相當卓越的大導演。他異常敏銳的市場調查觀點讓他賺得飽飽,但不會有人嫉妒他,因為他值得這些暴利。《世界大戰》是史匹柏繼《關鍵報告》(Minority Report) 後再一次和湯姆˙克魯斯合作的科幻片,雖然在劇情的複雜度上略遜《關鍵報告》,但難以想像史匹柏運用好萊塢的高資本權力利用真實場景(高速公路)跟無數的臨時演員製造出最真實的末代啟示畫面。強悍,壯觀,沒必要錯過這兩個小時的驚悚娛樂。幕後旁白由 Morgan Freeman 擔任。周星星評價:《世界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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