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祥影評--藥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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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芬索德柏（Steven Soderbergh）說要退出影壇，臨別秋波卻在短短三個月內推出兩部作品，一部是闖進柏林影展競賽的《藥命關係》（Side Effects），一部是不久前才在坎城曝光的電視電影《熾愛琴人》（Behind the Candelabra）。說明了創作力並未下降，難不成「退出」只是「轉換跑道」？

他的電影總不乏明星助陣（《瞞天過海》系列的明星陣容甚至蔚為奇觀）。《熾愛琴人》有麥克道格拉斯、麥特戴蒙傾力扮演花枝招展的鋼琴藝人Liberace與他的猛男金童，藉由這段地下戀情刻畫「前愛滋時代」的好萊塢名流與性愛。《藥命關係》則有裘德洛飾演在英國拿學位卻到美國執業的精神科醫生，這個理所當然的選角（誰都知道裘德洛是英國人）也被本片帶出有趣的文化對比：「英國人去看精神科，會被直接貼上有病的標籤；美國人拿藥吃，則被當成狀況有起色了！」所以，哪兒是心理醫生的天堂？答案已經很明顯。

裘德洛在《藥命關係》遇到魯妮瑪拉這名患者。她原本和丈夫過著夢幻的上流生活，直到老公因內線交易被逮捕入獄。乍看之下，她一方面自立更生，另方面持續鼓勵丈夫，等待他出獄。只不過她的精神壓力並未隨老公出獄得以廝守而改善，反而每下愈況。當她開車撞牆而被送入醫院，這對主角的醫病關係就此建立。而隨著患者情緒低落、甚至在月台產生一躍而下的衝動，醫生開的藥又有不同程度的副作用而需要嘗試更換，這部電影逐步開啟了一個嚴肅空間去探討心理與藥物、幸福與沮喪的相隨相制；也讓本片較於一般好萊塢電影緩慢許多的敘事節奏，有了合理的解釋，因為它彷彿要讓你感同身受那股身陷迷霧的陰鬱。

但隨著飾演魯妮瑪拉前心理醫生的凱薩琳麗塔瓊絲（好像黛咪摩爾！）曖昧登場，以及扮演出獄老公的查尼塔圖提前下台（確實有嚇到觀眾），這部電影變得愈來愈不單純。醫生一面對症下藥、一面受藥商支助，專業倫理與經濟利益的辯證，又增添議題的鋒利敏感。而犯案行兇與精神狀態的關連，有罪或無罪的辯解，《藥命關係》宛如滾雪球般地帶出愈來愈多道德問題及利益糾葛，甚至可以牽扯到股市。老實說，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直想到卡神楊蕙如跑出來爆料炸彈客胡宗賢打算製造恐慌讓股市崩盤的新聞。

只是到最後，史蒂芬索德柏依然躲不掉真相大白和惡有惡報的陳規。並非說這些信條不對，而是兜了這麼一大圈卻削弱大膽提出的醫病關係、藥物作用等議題後勁，未免可惜。即使以犯罪懸疑電影視之，部分角色動機和得逞方式，也不夠堅實到完全說服人的地步（尤其是關於情慾的部分），反而有點兩邊都不盡完美（也許他圖的是面面俱到）。

看這部電影絕不浪費你兩小時的時間，但驚喜卻有點遞減。倒是魯妮瑪拉的精彩演技，證明了美版《龍紋身的女孩》絕非曇花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