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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belong to a new underclass, no longer determined by social status or the colour of your skin. We now have discrimination down to a science.


我們都比別人更熟悉自己。每天看到自己差了點的外型、壞了點的脾氣、無所用的能力，看看父母，看看身處的環境。我們暗地自卑，夜裡幻想：如果我們生來完美，高智商、身強體健，幾乎可以活到永遠的話......


這部電影幫我們呈現了現在看來不太難想像的想像：父母可以先幫我們決定性別、膚色，避免他們身上零零總總的缺點出現在我們身上。他們可以選擇最好的基因，我們可以生來完美。如此社會中，我們還會有什麼問題？


伊森霍克(Ethan Hawke)一改《愛在黎明破曉時》系列的伶牙俐嘴，在Gattaca這家宇航公司中模仿『生來完美』的驕傲，一副優生的冷硬和沉靜。然而這也不是主角的本貌，文生(伊森霍克飾)是『生來完美』的世界中少數幾個父母未經挑選的『愛的結晶』。他弱視、心臟衰竭的機率是百分之99、壽命被判定只能活30.2年。他不完美，可是他夢想飛上太空(going up)。父親坦白對他說：「你唯一能進太空船的機會就是打掃那裡。」當出生就被判定死亡，社會其實沒有膽量栽培你的夢想。


於是人類再度面臨新的階級意識：生來完美、和生來不完美的人。電影直接用Valid和Invalid來區別兩類族群，直白地建構了價值取決於出生的荒謬未來。先從科幻拉回你我的現實，我們知道階級不公，可是對於比我們生命歷程還長的階級存在，卻始終覺得打破太難，又時常不小心用階級眼光看待。看看自己說到外籍勞工、胖的、矮的、醜的、黑的、低學歷的、低就的、窮的、老的，看看自己曾用什麼說法提到他們(或自己)。我們太習慣階級所成就的社經地位，以及社經地位帶來的階級型態。所以在成功之前、瞭解以前、自卑當下，先入為主往往是最快的反應和說法。而當電影將階級拉到基因層次，當文生領著優生人的基因前往面試，當面試官檢測完DNA就祝賀他通過時，我們才會突然領會到階級有多不合道理。


優良基因是天生命好，但從來無法預告意外的可能來襲，無法決定你如何命終。你可能順遂成長，但無法保證未來不受打擊；你可能一路坎坷，但也無法保證未來不騰達。裘德洛(Jude Law)飾演的優生人因車禍失去雙腿，游泳健將的頭銜無法繼續游走價值人間。優良品種在他腳上毫無用武之地，不如把基因賣給文生，讓文生調包身分，領著門票入場高薪職位，並負擔他原本過慣的富裕人生。


這齣劇本和《窈窕淑男》同樣都在刻劃主角如何被社會逼急而偽裝，整篇故事也同樣都在等待揭發。而《千鈞一髮》在等待揭發的鋪陳當中還加進些許犯罪劇情的元素，提升主角和社會的衝突比劃。文生成功潛進的宇航公司Gattaca發生命案事故，逐漸遞增的調查威脅了文生的隱藏。一根無價人(Invalid)的睫毛，讓偵查方向緊緊追在文生身後。睫毛的基因顯示了原生主人的暴力潛在因子，無價人就這麼不毫分說地成為了頭號嫌移。


片頭以大特寫逼視了文生在每天出門前，如何仔細地除去脫皮、頭髮、指屑......。然而仔細梳理自己並非為求展現真我，而是為求毫無疏漏的隱藏，隱藏沒有價值的自己，好在價值社會中被有所用。這一段過目後讓我好像忽然才看到了，女生在出門前如何隱藏自己不夠大的眼、不夠白的臉，我們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起素顏、害怕真實的年紀、害怕別人發現自己不一樣，卻又多想讓自己在大家之上？很多時候，我們追著價值拼命爬，有時候，也別忘了抬頭看。